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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班完開了好幾個會,冬天天色暗得快,離開學校的時候六點多已一片漆黑
為了明天去家長家派對,跑去做了指甲,順便犒賞自己做了腳底按摩,
八點半漫步回家的路上,經過了一整區的住宅,
住宅一樓透了熱熱暖暖的烘衣服的味道,就是衣服烘過之後熱熱暖暖的乾淨味道。
搬到加州和搬回紐約的家後,烘衣室都不曾有的味道,
似乎只有在比較老一點的建築,一樓地面有透氣的鐵桿,會散出地下室洗衣房的溫溫暖暖的味道
夏天往往不會有太多感覺,冬天走過就會明顯感覺到
而且更因為天冷風寒,冰凍的空氣好像失去了任何氣味,一點點周遭的味道,都更顯得明顯

慢慢走過幾幢住宅,烘衣機的味道把我的思緒拉回我在紐約外宿的日子
那是我畢業的冬天,指導老師幫我找到的房子,
一切都非常剛好,我要找室友,老師的助理在找房客,
我就在畢業後,2008年的12月,大雪紛飛的前一天,有著一群朋友的幫忙,
搬出學校宿舍,到對面的普通住宅,跟兩個美國女生一起住
也開啓了我媽媽說得「住在地窖」的日子

我不真的住在地下室,我住在二樓,
只是因為老房子,加上我的房間是面向幾棟建築圍住的類似天井區,
那個區塊,正好是大樓地下室通向外面的另一個走道,走道上擺滿了「一般垃圾」和「資源回收」的垃圾桶
走道的一邊隔著一扇通向外面人行道的門,另一面是通向地下室洗衣房和大樓管理員的家
所以到了冬天,我常常在回家的路上聞到暖暖的洗衣房的味道,
偶爾的偶爾,我打開窗戶,也會有一點暖暖的熱氣從天井區傳來

真不敢相信,我就在那個地板「依依歪歪」發出怪響的大戰前老建築裡,跟兩個美國女生住了一年半
一直到2010年7月,我們租約到期,一個女生結婚,一個女生搬到北邊套房自己住,我也在八月底搬到加州
我很少特別去想那一年半是怎麼渡過的,只有偶爾看到大家討論外國室友的時候,會勾起一點點的回憶

跟在學校宿舍不同,與人家合租,感覺有點類似家人,每天除了進門的招呼,似乎要多說點什麼
下班之後,我真的不想多說英文,
但是跟美國人住,好像不能夠說了哈嘍,就窩進自己的房間,
有一兩次,煮飯的時候,室友會和我多聊兩句,然後會邀請我一起看電視
雖然我非常不願意,但是還是勉強跟他們看了幾次電視
說不上好不好,看是看得懂,但是討論並不一定接得上話
我不喜歡那種強迫自己沒話找話講的感覺,
所以我們就在見面講幾句,偶爾多聊一些,久久看一次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居住在同一個屋子裡

後來我室友養了貓,我不是特別愛貓,
我們三個人一起去留浪貓之家看貓,挑了一隻我室友喜歡,感覺也對我和另一個室友友善的貓回家
他的貓比較像狗,會在門口等我們回來,會跟在我們後面喵喵叫
幾次室友出遠門,我和另一個室友會輪流幫他餵貓
特別是週末,我室友一個去男友家,一個去找朋友的晚上,都是我和那隻貓一起渡過
他會站在我的門外喵喵叫,但我不太愛讓他進來
有兩次不留神,他跑到我房間,跳到我床正中間舒適地躺著,
我進了房間,想盡辦法把他趕出去,然後把被單拆下來,好好洗衣洗!
一直到搬家離開,我雖然還是無法太愛他,但是比較常跟他互動,
也慢慢改變我對貓咪或者在家養動物的看法

2009年的前半年,我經常晚餐時間跑到宿舍找老朋友winnie, vicky, nicole, yu-hong
(yu-hong差不多跟我同時搬去比較遠的皇后區,但是他在學校附近上班,我們有時一起吃了晚餐,再分別回家)
跟他們一起煮飯吃飯聊天看電視,玩到很晚很晚,才回家
家,好像就只是個洗澡睡覺的地方。
2009年暑假,vicky在我家樓下跟臺灣室友合住,winnie回臺灣,nicole加入yu-hong也搬到Queens
我們依然見面,但是已經無法向以往那麼頻繁
vicky是我最大的救星,
我會在走天井區走道回家的時候,抬頭看看Vicky房間的燈是不是亮著,
如果亮著,我會大叫他,他就會探出頭,跟我約個吃飯的時間
我常常跑到vicky家一起煮飯
還可以偷偷從他家廚房看我室友在我家廚房做什麼 XD
我們在vicky家看康熙來了,看白色巨塔,看到很晚我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家
回到家,兩個人又繼續丟MSN。
週末如果我室友都不在,vicky會來我家煮飯,
我們在客廳吃飯吃臺灣的零時,一起用大螢幕看電視

2009年過年,媽媽來過我的家一次,但是他只瞥一眼,就說這個地窖不符合他的規定
唯一一個窗戶,被大大厚厚的窗簾遮住,面向天井的區域,因為二樓樓面矮,根本沒有陽光
(雖然這正是我愛的地方,我最討厭有陽光進來的房間)
然後小小窄窄的房間擠滿了東西,一張書桌,一個四層櫃放雜物和書,一個四層櫃放衣服,一個很小的walk-in 衣櫥,一個矮腳桌,一張雙人床,一個電視櫃,一台小電視,一個鞋櫃
媽媽覺得我住在那麼擠那麼舊的地方,怪不得會生病(明明是因為他冬天來找我,我就很常生病嘛)
「你爸要是知道你在紐約住這樣的房子,他一定叫你回臺灣!」媽媽這樣說。

轉眼2010年六月,vicky回臺灣,我也因為確定加州工作,和室友討論在合約終止的時候,各自搬出租屋處
結束地窖的生活,對我來說,精神上似乎有種解脫的感覺
其實不是物質上住的怎麼樣,而是回家時,總是很難融入,卻要逼自己融入的不安適感
(有一兩次我想找機會搬出去,可是不是太遠,就是不太適合,最終還是就著麼住了一段時間)
當然多少也因為他們兩個室友本來就很熟識,彼此語言文化都沒有距離,我後來搬入才會經常覺得格格不入
也多少因為我覺得那還是我移居美國生活的蜜月期結束,有很多事情需要適應和調整
不過八月搬出來在朋友家住的日子,的確輕鬆許多,之後搬到加州,又更是輕鬆自在的開始

我很常回憶在哥大宿舍的生活,和台灣人吃飯煮飯辦活動的日子,在幼稚園工作的瘋狂忙碌,在加州的適切自在
卻很少很少,回憶那一年半在紐約,跟美國人生活的情況,
雖然我不特意將那段日子貼上「不太適應」或「普通快樂」的標籤
但是即使我很常回憶同一段時間工作的充實生活,我卻真的很少去想我住在那裡的日子
也許在潛意識裡,即使是同一段時間,不太快樂的片段往往不會浮現,會被篩選留在回憶的底層

第一次因為熟悉的烘衣房的味道,讓我站在比較感性或者比較不帶抱怨的角度紀錄那段日子
那段「當時生活不覺得迷人,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也有幾分難忘」的生活
我想我可能還是比較難忘那段時間跟臺灣朋友相處的時光或者工作上稍微適應了的日子
因為即使寫部落格的過程,我還是在寫朋友的名字時,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
我想我想念的,除了記憶裡的日子,有更多的時候,是懷念那時候和朋友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冬天真是一個令人煩惱的季節
我過得很好,可是冬天就是很容易讓人想到過往,然後愛哭的我,一定要掉幾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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